下水道里的蛾子

Why so serious?

第四十一章 生日

卡兰州位于泰洛洋的西南角,南半球,只与罗格洲东南处的些许岛屿和破片大陆接壤。

北部大部分属于热带,靠近赤道,一到二月是台风季,中西部是荒无人烟的沙漠,气候恶劣,日温差大,但却惊人的有一片绿洲;沿海地带,雨量充沛,气候湿热,但面积过小,距海岸三十公里处还有环绕陆地的山峰,将内陆与沿海分割开来。

卡兰州矿产资源丰富,但大多位于内陆,想要开采就必须在内陆建厂建城,但由于气候极端恶劣,哪怕出高价和补贴也只有不过百人愿意入住。

但这却不仅仅是因起恶劣环境——小部分人是因矿区大量凸起的岩石而不去入住,但大多数人是因为内陆的毒蛇猛兽、悍匪恶徒以及数不清的奇异灾祸和非常规生命体,为了活命避而远之。

盖亚坐在低矮灌木间的外突石峰上,看着眼前一望无际地荒漠,轻叹一声,默默地点了根烟。

“早知道就听一下了。”他想起自己是如何在敬老院找到濒死的老年龙族,又是如何鲁莽地穿越到他刚出生的时间点,并且是如何在穿越的前一刻才想起来龙族的寿命是人类的好几倍。

“诶,”盖亚捂脸无奈道,“我这冲动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荒凉的草场发出窸窣的马蹄,男人起身立于岩峰之上,夹烟的两指微微下垂,他从马蹄声的密集程度推断出这是一支十人左右的劫匪队伍,他们在自己身后约十米的岩峰间停下,并让一名身高在180~185间的女性大概率是他们的队长向他走来。

他估算出当前时代最长的冷兵器长度,从荒漠劫匪的习惯和作风推断出对方在接近他以后会抵住自己的脖子或直接攻击,而他只需要在对方动手的瞬间擒住武器,将水晶刺入对方的颅骨穿越。

枪鸣雷震,骨肉碎裂,健硕的身躯随着破碎的血肉落下,断裂的关节连接双臂勉强支撑上身,没有任何一种情感能形容盖亚此刻的心情,他向着子弹的源头猛然望去,飞膝轰面,沉入血泊,当场昏厥。

“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天蛇太祖坐在主楼顶端的办公室里,办公桌前站着双拳紧攥的龙族人,“我不希望有人会在他的生日这天,死在距离生日宴会不到二十公里的身上。”灯光打出的阴影覆盖半张脸,看不出特别的情感。

“求你了,天蛇大人。”龙族摘下帽子双手握住放置胸口,“我是个商人,生意合法并且从来没有和非法的势力有过交集,但是就在昨天,有一帮混混把我所有的店铺都砸了,我认识他们,他们鳞片的颜色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擦了擦鼻子,眼眶微红,“他们是我的对家,白龙族。”

“瞧瞧你现在在干什么!”天蛇太祖突兀起身大声吼道,“你在哈莫市就学了这个?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因为微不足道的小事痛哭流涕?像个男人一样!”他忽然回归平静,“像个男人一样告诉我,你想要怎么做。”

“天蛇大人,我知道您和我们一族的关系一向不好……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干净利落地擦掉挤出来的眼泪,语气强硬地回归平淡,“我希望,你可以派人去杀了白龙族的首领,作为回报,我将交给你我在哈莫市的十分之一的生意。”

“格洛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怎么不尊重我?”天蛇太祖面无表情道,“你知道,我这个人很尊重生命,而你却想要我因为对方孩子打闹般的动作,去夺走首领的命。格洛克,我到底做出了怎样侮辱你的事,才让你想让我去做怎么不干净的事呢?”

“没有,天蛇大人。”格洛克的声音略带颤抖,尽管房间中只有他们二人,尽管他清楚天蛇太祖不可能在里梅克生日当天杀生,但他仍旧被天蛇太祖平静的语气和死水般的表情惊出一身冷汗。

“我只是,觉得这很不公平,我只是在开店,对方的生意也没有被完全影响。”他用帽子擦了擦汗,天蛇太祖抬手打断,从身后存放小型动物标本的展览柜旁拿起手帕,递给格洛克,告诉他不要紧张,自己是不会因为对方冲动的言语而使用暴力的。

格洛克勉强坚定地接过手帕,擦干汗液,“大人,您可以帮我,去砸了对面的店吗?”

“嗯?”天蛇太祖抚摸展览柜里面的蜥蜴标本,无声斜视。

“我一共,有十家店铺和三处工厂被毁,店铺分为三间五金店和七间面包坊,工厂有一家是纺织厂,另外的都是酒厂。”

“杰诺里。”天蛇太祖叫来门外站岗的杰诺里,“听到了吗?”

“没听到。”天蛇太祖重复了格洛克的话,杰里诺点了点头,叫上斯吉亚,两人写完不能及时参加生日宴会的道歉信后匆匆离去。

“我去年以我女儿的名义买下了一片果园,里面都是橙子树和葡萄藤,采用最新型的种植技术,但我更喜欢波斯的传统工艺。”天蛇太祖合上展览柜的玻璃门,格洛克表达谢意,一边用老式手机打电话,一边转身离开办公室。

“我记得我说过我要的是三层蛋糕而不是六层!”伊洛维奇低声吼道。

“可是伊洛维奇女士,今年是您弟弟六岁生日。”糕点坊老板慌乱辩驳道,“按照您以往的订单,不都是要和他年龄一样的层数吗?”

“听着,”伊洛维奇重叹一声,沉住气,摆正老板的脸与他对视,“我以前的订单都是里梅克亲口告诉我的,而这次,他想要三层,那就是三层,没有人可以违反我家人合理的意愿。”她轻轻放下老板瘫软而下的身子,从怀中掏出梳妆镜,一边整理发型与衣衫,快步走回房间。

“抱歉,让你听到了一些不协调的事情。”伊洛维奇坐在梳妆台前,一边补妆,一边对躺在床上的男人说,“在面对家人时,我的情绪往往会很激动。”

“我知道,”盖亚无力地倒在床上,“但我很好奇,伊洛维奇,你不是男人吗?”

“我遗传母亲的多一点,因而自由编写染色体和细胞的排列顺序,没有固定的性别。我变成女体是因为小孩子往往会模仿经常见到的同性,我不想让耶里梅斯成为我的影子,所以改变了性别。”

“男体,是因为缪斯?”盖亚问,伊洛维奇默认,接着补妆。盖亚躺在宽软的床上,自言自语:“缪斯她和我说过很多次你的事,故事里的你总是很激动,和我遇到的不一样,那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对人和家人完全不一样。”

“缪斯她真这么说了?”补完妆,伊洛维奇拿起桌子上的梳子,开始整理发型,“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在外人前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天蛇黑帮大小姐,在家人前就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偶尔还会蹦出几句无法参考的家族内部消息,我们也由着他说,毕竟那些故事无法成为外人分析的参考,只能成为家族内部的闲谈趣事。”

“我没懂你的意思,”盖亚不解道,“你是说,家人……她是因为你是家人,所以才全盘托出吗?”

“哼,”伊洛维奇撇眼,讥讽道,“你是走关系进的警校吗?”

“别侮辱我的青春!”盖亚怒喝道。

“你要是走的正规渠道,怎么可能不会分析呢?”伊洛维奇用嘴里叼着的黑金头绳扎上高马尾,“缪斯不想吃你,不是因为丢脸,而是她对你有了一定感情,但我并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因为在我的记忆里,你们只有1813年的一次会面。还有,我不管耶里梅斯编了什么离谱的理由,但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干扰我家人的决定,哪怕他是我的家人。”

“所以你打算教育现在的耶里梅斯,好让他不干扰缪斯吗?”盖亚问。

“不需要我照顾,家族的观念自然不会让他影响。”伊洛维奇坐在盖亚身边,轻轻抚摸他肩上的伤口,“但他对外人十分警惕,尤其是与家人关系过密的外人,”她捂住盖亚的嘴,用力按住他的伤口,剧烈地疼痛让盖亚在伊洛维奇身下不断挣扎,“听好了盖亚,你和缪斯是她的私事。我不能杀了你,因为这会让缪斯伤心,但我仅限于不能杀你,在你好之前,我会一直看着你。”她松开盖亚的嘴,用力下碾,“我绝对不允许有未经许可的人在天蛇的境地内触犯时间。”她抽走手指,起身走向门,却在门边停下,若有所思地看着瘫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的盖亚。

盖亚恨不得给伊洛维奇掐死,但奈何悬殊的实力差距让任何反抗的念头都成了妄想,眦睚欲裂的目光活生生地嵌在伊洛维奇复杂的暗红双眸中,由断裂神经操控的手指紧攥床单,似乎下一刻就要将整张床甩到伊洛维奇身上。

伊洛维奇直勾勾地瞪着盖亚,暗红的双眸中闪过无数零星的片段,脸上没有特殊的表情,盖亚却觉得她在一刻不停地思考,而思考的内容都与自己和她的家族有关。

她忽然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盖亚也将怒火和痛苦转为污言秽语。伊洛维奇坐到他身旁,温柔优雅地牵起他的手,问:“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我去你……啊?”他将嘴边的口水将污言秽语咽了下去,“等等等,等一会,别这么轻浮可以吗?你要是这样,我可就误会你把耶里梅斯和缪斯教成什么样的人了啊!”

“别紧张,我并不想强迫你,”伊洛维奇闻了闻盖亚的手,很淡,但还是有缪斯的味道,“耶里梅斯之前和我,要是我在他生日之前能有男朋友他就去好好学习,接管家族企业,我这个人不擅长管理,就打算交给他。可谁知道男朋友这么难找,只能暂时委屈缪斯,”她轻吻盖亚的手背,“还有你,”她牵着盖亚向门外走去,告诉他最基础的礼仪,和在天蛇皇族前绝对不能提的种族与地域话题。

盖亚一面记下,总觉得身上少了什么,但在伊洛维奇温柔地注视下不好多言。他趁着伊洛维奇与客人交谈的时刻查找起来,钱包、手表、电话和武器都还在,前三样他可以理解,从他的推断来看天蛇族的科技力量发展随快,但也不过1950年前后的水平,但为什么不拿枪呢?明明他只要展现出一点攻击的念头,作为天蛇皇族现任的大小姐的女婿自然会对整个家族造成不必要的影响,而她却偏偏留下的枪。

“究竟是为什么呢?”他问自己,摸了摸枪,环视四周,又低头看了眼表。“我的手镯呢?”他猛然发现蕴含时空之力的手镯依然消失不见,抬眼望去,竟出现在伊洛维奇的手腕上,而带着手镯的手上,还有拉摩斯送他的折叠刀。

评论

热度(16)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