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任务
“刺杀缪斯的替身……吗？”盖亚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望着漫天星辰与街边行客，喃喃道。
盖亚暂时放下被强制施加的刺杀计划，一手环胸，一手的食指随着脑中思绪缓缓摩擦下颚。他并未在广阔星空中看到时之塔，自然不可能从那里离开跳出卡兰州的黑暗时间段。结合自身实力与会议中七人下属势力考虑，他不得不执行刺杀任务。
“或许，逃出卡兰州？”盖亚一向瞧不起临阵脱逃的人，但这任务本就不该属于他更不符合自己的价值观和销售准则。他第一次想要通过逃避摆脱危险，但具体该怎么做呢？
从港口或车站驿站逃跑是绝对不可能的，卡兰州上遍布天蛇族与邪灵组织的的眼线，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天蛇黑帮太过相似，逃到哈莫市只有死路一条。用手镯实现时空跨越或许可行，但他现在还不知道在没有光球的情况下如何使用手镯进行跨越。
思来想去，他也只剩下执行夺取一条无辜生命的任务这一条选择。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大衣兜的烟盒里翻出打火机和火柴，浅吸一口，叹出烟尘，沉没于漫天黑雾的星空之中。
他从大衣里翻出那份报纸，试图从中找到一丝转机，但上面只报道了逐步发展的天蛇市和墨守陈规的哈莫市之间的经济与政治差异。盖亚抬起头来，发现他已经走到诺克萨斯市的中心区域——诺克萨斯市没有市长，政治和经济都由邻市决定——东侧的哈莫市管辖区萧条异常，西侧的天蛇市管辖区繁华显著。
盖亚把折叠后的报纸放进大衣里，两指夹烟细微吞吐。
“现在怎么办？真的要去杀了她吗？”盖亚不想杀死一个无辜之人，更不想在黑帮的命令下创造战争的导火索，更不想死在围绕经济的政治漩涡之中。
“原来想要缓解龙蛇关系，没想到反把自己陷进去了。”盖亚自嘲地笑了笑，将手中的燃尽的烟蒂扔进垃圾桶，把手里的塑料打火机摔炸，再捡起残骸收入口袋。两旁的窗户里被吵醒的居民探出头来，骂街的话被盖亚的外套堵了回去，小声咒骂着退了回去。
“那么现在……干什么呢？”盖亚从口袋里翻出天蛇太祖给他的邪冥兽军工厂的地址，“去这里？也就是带话吧，”他把名片收进大衣袖口下的夹层里，“刺杀？我记得是明天晚上九点。还是去军工厂吧。”
盖亚跟随一路地标找到名片上的地址——诺克萨斯市与哈莫市交界处的龙岭镇，这里和诺克萨斯市的其他区域一样寂静。盖亚四下寻觅，最终走进一条没有灯光的巷子。他一手摸着墙，一手握墙，顺着空气中淡淡的火药味和酒精气息走向巷子深处，拐了几个弯，在死胡同停下。
盖亚勉强能在当前亮度中看清周边物体的轮廓，他先是摸索着认清周边环境，确认没有门后搬开贴墙放的垃圾桶，从后面的洞钻了过去。
“真没想到我还有钻狗洞的一天！”盖亚小声地发着牢骚。借着月光，他确认目前所处一片不小的空间，周围摆了几个垃圾桶和箱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和火药味。
他按照名片上的方法走到空地中心，划亮火柴点燃香烟，举过头顶再放手掉在地上。
左手边的阴影中传出一阵响声，盖亚扭头望去，只看见三个站在影子里的人影，看不清具体长相和穿着。领头的对盖亚招了招手，盖亚从烟盒里翻出三根香烟，一边走，一边编写烟的来源与间隔。
“是你？”靠墙的人影说。
“是我，”盖亚走上前，伸手递烟，“你们，这么快？”
“干我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速度。”纳斯琪点燃香烟，抽了一口，“我只是没想到，天长老竟然会让你来取货。”
“天长老？”盖亚把火柴递给拉摩斯和比莫拉，“什么意思？代号吗？”
“连着都不知道，新来的吧！”拉摩斯抽了口烟，嘲讽道，“我们大暗黑天可是有七位强大的长老领导！一向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盖亚顿悟般点了点头，心想：“大暗黑天……没听过的名字，是黑日的附属组织吗？”
盖亚问：“但不是有八个位置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拉摩斯两手叉腰，傲慢道，“据说那个位置可是给最强大的组织成员的！依我看你是不可能了，不过……”
“那个位置一定是我们大姐头的！”比莫拉抢话道，“集美貌与实力为一身的大姐头，绝对能稳坐‘沦长老’的宝座！”
“啊哈哈哈，过奖过奖。”纳斯琪像初恋的少女般遮住自己的脸。她忽然扯下双手，严肃地看着盖亚：“货，我们会送到交易地点，接下来，就不需要你参与了。”
“在这里就要杀了我吗？”盖亚嗤笑道，揣兜的左手搭在大衣下的配枪枪托上，“我还以为可以多活一会呢。”
“你想干什么！”比莫拉指着盖亚的左手，“把手拿出来！”他在盖亚四周与头顶凝聚巨大的冰块铁拳，威胁地吼道。
“比莫拉！”纳斯琪低声喊道，及时制止比莫拉的冲动行为，“别紧张，邪冥兽大人并没有让我们取走你的性命。他只是让我们在这里待命并传话，接下来的会交给他手下的我的其他同事，所以我们都不知道下一步会在哪里、会做什么，我不知道你在门后被安插了什么任务，但我们一概不知。”
“原来如此，”盖亚两手插兜，仍未松开配枪，“我还有其他私人事情要办，就先走了。”
“等等！”比莫拉拦住盖亚，“让我们大姐头在这种又脏又臭的地方等了这么久，你就想这样离开吗？”
盖亚停下脚步，握紧枪托转身问：“那，我请客？事先说好，我是从其他洲来的，现在还没有卡兰州通用货币。”
“不需要。”拉摩斯喊道，“我来付钱，你以物换物就好。”
“我也没什么可以拿来换的啊。”
手镯吗？盖亚心想。他确认自己在进巷子之前就将手镯藏好，不可能被他们看到；在酒馆时也将努力将手镯藏在他们的视觉盲区，如果真被看到了手镯，也只有可能是在跟着邪冥兽走向酒馆还没有看到三人的时候。
“谁说的，”拉摩斯抬手指向盖亚的衣兜。他立刻警觉起来，虽说面色依旧，但摸枪的手已将枪口朝向对准拉摩斯。
“你的烟，就是最好的物品。”拉摩斯笑着说，“这么好的烟是从你的洲带来的吧，我是没抽过这么好的，大姐头你呢？”
“我也没有。”闻言，纳斯琪和盖亚都松了口气，他们都大致猜到对方在天蛇太祖和邪冥兽手中的地位，若是爆发冲突只会损失共同利益。
“那就好办了，”拉摩斯快速跑过来一把揽过盖亚，“我知道大暗黑天旗下的一家酒馆，我们去那喝酒不用花钱。放心！我带路，我点菜，你只需要把烟给我就行，就当是用菜买的，怎么样？”
被拉摩斯搂在怀里，只能半蹲的盖亚僵硬地点了点头。
用从小卖部花二十五块钱买的两盒烟换一顿饭和酒，好像还不错？
“就这么定了！”拉摩斯大笑着拉着盖亚跑出巷子，纳斯琪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比莫拉跟上拉摩斯，来到那间酒馆。
“老板！豆子香肠、烤面条、黑面包给来一份，啤酒来十杯！”拉摩斯一边喊，一边拐着盖亚和身后两人走到客人自动让出的四个空位上。
拉摩斯和比莫拉大口地喝着酒，纳斯琪在一旁看着，手指绕着头发玩着。盖亚浅浅地喝了几口，等到食物上齐后才大口喝了起来。比莫拉和拉摩斯没喝几杯就烂醉如泥，口齿不清地耍着酒疯，索性纳斯琪在这，两人也就没有更大的动作。
纳斯琪将盘子里的一块黑面包递给盖亚：“让你见笑了。”
“并没有，”盖亚接过面包，“我有个朋友，比他们还能折腾呢。”他用力咬下一大块黑面包，用力咀嚼着。
“嗝！啊呵呵，”拉摩斯把酒杯甩到比莫拉面前，“给，给点冰……用你，最喜欢的，嗝，方法。”
比莫拉傻笑两声，在空中凝出冰块，又从兜里掏出一捆金属鱼线，先是用一段缠住冰块放进酒杯，用手握住另一端猛地法力向上一抽，将凝成坚冰的啤酒拽飞出来。拉摩斯纵身一跃咬住冰块，大口嚼碎咽了下去。
盖亚愣愣地看着比莫拉和拉摩斯杂技般的喝酒方式，若有所思地看着杯里的啤酒，问：“我问一下，他们两个这是……”
“他们平时就这样，”纳斯琪无奈道，“你就别想着学了，要想做到这些，比莫拉的法术和拉摩斯的种族一个也少不了。”
“谁说他，做不了了！”醉醺醺的拉摩斯走向盖亚，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递给盖亚，“拿着！这……我，附魔了，还有……额，魔法寄存，就算是人类也能放心用。”
盖亚没有说话，视线在拉摩斯和纳斯琪间徘徊，纳斯琪点了点头，盖亚接下折叠刀，礼貌道谢。
拉摩斯一口把盖亚的感谢塞了回去：“咱俩，谁跟谁啊，”他拿出盖亚给的烟晃了晃，“那玩意，要多少有多少，但是这个不一样，嗝，谢谢你兄弟，以后有事和我说，我给你平。”
“拉摩斯好像，嗝，又喝醉了。”比莫拉揉了揉眼睛，说道。
“你过会把他带回去，”纳斯琪说，“或者等他喝醉了再带回去。”
“喝醉吧！”比莫拉低吼一声，猛灌一大口酒。
“来，我告诉你怎么用，”拉摩斯趴在盖亚身上，手把手地教他，“拔刀会吧……你，可以直接划出来火，不用担心完不完的，这玩意是高级附魔，不存在用光，用光了再补就可以了……你也可以像比莫拉那样，用个什么东西绑着水晶或者魔法造物，导出魔法也是极好的……”
盖亚一面尴尬地点头回应，一面将拉摩斯破碎的言语信息拼凑完整，时不时还向身旁的纳斯琪抛向求助的目光，摆脱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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